核心提示：陈可辛称，拍一部电影，要是想拍得好，不可能不霸道，一部电影谁是灵魂？其实说到底，不是监制大也不是导演大，而是明星最大，为什么？因为谁的支票零最多那个人最大。

  窦文涛：在过去某个年的评论当中，大陆的电影导演，是比较接近于文学家甚至是知识分子的，当然后来很多人现了原形，我们得知他不是什么知识分子，也许侯孝贤、杨德昌算知识分子。香港很多导演到今天都在说我打工仔，就跟说的一样，我就是个打工仔，什么大艺术家没敢想。

  陈可辛：想要拍好电影，你不可能不霸道，一部电影谁是灵魂呢，其实说到底，人家问我，监制大还是导演大，我说其实明星最大，为什么？我说谁的支票零最多那个人最大。因为这个是很现实的，要是给你最多钱，在那个生意，在那个工业来讲觉得你最重要，你才会拿最多钱，拿最多钱理论上控制权是最大的。

  马家辉：整个电影工业在好莱坞很成熟，许多事情有制度整个而且有工会，好莱坞的工会，你不能勉强来的，有很多工会，有很多力量来抗衡着，不像内地或者是香港。出钱的老板插手应该是非常容易，他把钱丢出来，你就不能不干，或者说拒绝不了他的诱惑，我觉得慢慢走向成熟的制度，或许情况就会不一样。

  窦文涛：咱们跟陈可辛导演已经聊了一集了，因由他最近出了一本书本，我觉得这书脊很有意思。

  窦文涛：随波逐流安全，寻访闵路刺激，陈可辛是后者，我倒觉得，我有一个迷信，这一个名字对人有心理暗示，所以你看，你是可辛，你就是容易怎么说呢，不自信或者说容易说出一些辛苦的话来，所以你看他的名字可辛，就给人感觉我拍电影赔了，我也跟你们说，我现在跟老婆也没有自己的房子住。

  陈可辛：刚才讲到赔那个东西，其实是非常夸大的，第一就是说回到刚刚《投名状》的事情，因为拍了一部非常规的中国片，本来美国市场是觉得，这个戏能够有中国武侠片的那种票分，但是那个电影不是一个武侠片，其实是文艺片，虽然你有了武侠片最大的男明星李连杰，但它不是一部李连杰风格的电影。

  陈可辛：变成令你拉不到李连杰典型的粉丝进来，因为李连杰的粉丝可能就不会看那么多字幕。

  窦文涛：我们大家可以看看李连杰，咱不看字幕，他们有剧照，这是《投名状》当年的宣传会，再看下面刘德华，再看李连杰，按说卡斯应该到顶了。

  陈可辛：在华人里面来讲，我拍完之后都觉得这辈子不可能再拍三个男一号在一起了，因为真的其实是非常难的，把三个男的找在一起拍戏，大家会说谁的戏分重怎么分配。

  马家辉：刚才说我从看到那个片再重看，我感觉那个片几乎是刘德华，其实演的最好的片，我有这种感觉，为什么呢？他在里面演古装，而且他非常投入他的角色，他的那个人物，不需要表达他是很英俊，不需要表达他是帅哥，不像其他所有电影，刘德华就是刘德华，走个路永远是这样子，一定是这样，然后我以前说过，以前的电影刘德华一定有一句对白的，必讲的对白。

  马家辉：我没得选，他都是演老大，或者是黑社会去救他女朋友，一定说我没得选，这部片有这句对白吗？

  陈可辛：没有，你讲到刘德华走路的东西，我得帮他一下，他自己是非常自觉的，而且自觉到一个程度是，我们在拍《投名状》的时候，他有一段戏是，李连杰跟金城武来找他，他在里面给锁住，那边屠城。最后他出去走的时候，他背影走，他不理金城武，对这个弟弟失望，走过去的镜头，他背影走，走完以后他一看回放说，怎么我又这样，他自己是非常自觉的，他非常想改变他自己。

  窦文涛：真的是，港产片有时候要叫我说，北京话叫什么？行活，有过一阵，比如说黑帮大哥片，像周润发、刘德华都有一种范儿。

  窦文涛：你像当年的周润发上了什么赌场有两把枪，他有这个范儿，这个范儿最后也会成为一个演员的障碍。

  窦文涛：你怎么能找到自然，所以要说刘德华最近也是有话题，可辛导演真是说话比较直，但是很有意思的一个讨论，他说刘德华好有一比，是什么呢？麦当劳汉堡，虽然不算是什么精品美食，但是难得他20多年，一路坚持这个特色，最后反倒用他这个特色将你征服，这是你说的。

  陈可辛：其实我真的要这个，因为很短的几句话，就会给人觉得我是在贬他，其实我是非常非常佩服他，也尊敬他，因为这样一个世界所有东西都是主观的，好跟不好是没人知道的，但问题就是说，他真的是坚持了一个录像，而他的坚持不止是他的演技，他做人包括他投资电影，对香港电影的回馈，对香港文化、价值观的坚持，其实走了那么多年。

  今天《桃姐》你看到他成功了，其实很开心，他上台，前天晚上他都提到，可能大家给他最佳男主角，都是因为他对香港电影的贡献，所以他自己非常明白，一个那么成功的人，那么明白自己是非常少的，所以他真的坚持，我讲的那个汉堡包，其实汉堡包你说不好吃吗，我就十分喜爱麦当劳。

  陈可辛：我真的很喜欢麦当劳，问题就是你弄了那个东西之后，你就是可能在那种眼光里面，认为这个不是美食，但是我就坚持做这样的一个东西，一路不变，做了20年、30年，你就变成标准了，你做得够久，你待的够久，一路没有在擂台上被别人打下去，你就变成标准。

  马家辉：所以陈导演的意思，不是说刘德华的品质像汉堡包，是说他的坚持，而且永恒的很固定，你可以预期大概他能够给你某一种满足，你不是说他的品质就像那样，一定不是这个意思，我们要捧刘德华。

  窦文涛：我也是刘德华粉丝，我也很喜欢刘德华，所以他说了一个话，引起别人的误会，我看最近不他出来，他老婆都出来，说我最喜欢刘德华了。

  陈可辛：刘德华是被误会的，因为这个话我讲过，在他面前讲过的，但是问题现在我给骂的是他的粉丝。

  马家辉：刘德华怎么回应，我是他的话，第二天就打电话去麦当劳，叫他们送个快餐去你Office，陈导演请你吃。

  窦文涛：有个话题真是有意思，香港导演和香港明星真是，还有香港市场和大陆市场，两个世界两重天，我说是啥意思呢，你看怎么那天还讲到，其实香港导演他到大陆拍这种所谓的大片、合拍片的时候，照我感觉过去导演在香港电影界的地位，和大陆的导演在电影界的地位是很不一样的。比如大陆出名的是导演，什么张艺谋、冯小刚、姜文，这些人他比演员腕儿可大多了，认的是这个导演的大牌。但是你看香港的电影打工界，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只有刘德华、张国荣或者是梁朝伟，是明星的天下，导演往往是在隐身幕后的，当然不是说没有明星导演，但是那个跟大陆这种名气界相比，好像都不是一种评价。甚至于他们有人讲你们，尽管说到了大陆，香港导演拍的电影有成有败，但是不管成败，他们拿到的钱比在香港多得多，是不是？

  陈可辛：其实不对，因为其实我们的片酬，在没去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，也差不了多少，我觉得你要说价钱一路抬高，现在其实不管是导演或者演员，那个比例是内地高得多，现在香港的高是由于内地高，所以才高。

  陈可辛：现在内地拍戏已经比香港贵了，但是在内地的生活水平跟香港的水平，内地是什么都贵，内地戏院都比香港贵。

  陈可辛：因为中国的价钱是定于那5%、3%的人，他们就定了这样的价格，其实老百姓是生活不了的。

  窦文涛：对，可是你提供的服务，你这个城市的专业化程度，你的效率，就是说这个生活质量差得很远。

  马家辉：可是话回来在北京或者大的内地城市，选择还比较多，你当然可能去吃200块人民币的一碗面，可是你要找3块钱的米粉还有，香港就没有。

  窦文涛：咱们再说回电影，你说这个有意思，另一方面来看，反倒是什么，讲演员，香港的大明星在大陆还是很大牌，像刘德华什么，包括你说，当然周润发已经走向国际了。

  陈可辛：但是我告诉你，现在电视剧价钱突然间从十几万一集几年前，变到三十几万、五十几万，现在八、九十万一集，这些都是这几年起来，而且起来的都是内地人，都不是香港演员，都是内地演员，其实内地的演员起的更快更高，工作人员也是。香港是跟着经济的环境走，香港的情况跟着，这个经济环境怎么样就走，但是香港还有我们哥们儿，我们还能便宜一点。

  因为内地现在问题是，你是不能怪演员，因为演员的生命是很短的，谁都知道，但是因为内地太多投资方，钱比货多，就是项目不够，钱多，反正你跟一个演员谈，你说合理是这个价钱，问题是我知道啊，但是有很多人付不合理的价钱给我，难道我不要吗。

  陈可辛：其实跟香港名牌买贵一样，所有的东西一样，因为大陆的钱太多，而且有钱的人，那个钱就已无价值了，已经不用看标价了。

  马家辉：假如我们从市场的角度看，也没有合理不合理，我管你什么理由，反正我这个商品出来，有人愿意付这样的价格，对于我来说就是合理的价格，你付不起你就说不合理，或者是你不愿意付，你说不合理，根本不存在合理不合理。可事实是香港跟大陆，刚才文涛你讲到说，导演什么，演员什么，整个地位身份不一样，有一个我觉得不一样的地方是说，香港是个娱乐圈，娱乐圈里面当然是明星走在前面，可是内地的导演们，我知道相对香港导演都了一个本领，他们还会写东西，基本上没有一个大陆的导演不会写个书，参与很多文化活动，所以大陆的不仅是娱乐圈，还是一个文化界的概念。

  窦文涛：没错，当然他们可能是水货，但是我不得不承认，至少在过去某个年的评论当中，大陆的电影导演，是比较接近于文学家甚至是知识分子的，当然后来很多人现了原形，我们得知他不是什么知识分子，也许侯孝贤、杨德昌算知识分子，大陆的可能是水货，但至少摆出来的泛儿，香港很多导演到今天都在说我打工仔，就跟说的一样，我就是个打工仔，什么大艺术家没敢想。

  陈可辛：其实我从来都非常恐惧艺术家这几个字，每次在大陆其实很多时候都说什么艺术家，我都觉得我的鸡皮疙瘩起来，确实因为电影就是一个讲故事的方式，我觉得也没有过大的，艺术不是我们说的，是后人评的，结果我们哪些东西真的能经历时代，经历沉淀，这些是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，其实我觉得整个概念不一样，你要说香港跟大陆分别，你不如说说大陆跟全世界的分别，其实全世界都是明星制度，在电影工业在商业电影来讲，都是明星制度。

  陈可辛：都是，你去到好莱坞，有哪个大导演，就3、5个，他们也是因票房论英雄，不是因为电影的文化有多高。

  陈可辛：艺术电影却是另外一个圈，艺术电影圈就跟商业无关了，又是另外一个圈，因为那个是不赚钱的，那个是文化事业，我们讲的都是电影工业，所以在工业上，其实全世界都是明星主导的。

  窦文涛：这个分得很清楚，我跟你说在大陆有些情况下，为什么叫市场搞乱，假如我给你举一个例子，这样的情况当然真有，为什么价钱可以出到这么高，如果我是一个老板，我的企业每年上百个亿，对我来说这1个亿拿去拍电影就不要了，我捧小三呢，她当女主角，但是为了她当女主角，我可以找刘德华啊，你要多少钱，加一倍你去不去啊，1个亿你去不去，3个亿去不去，人总是有价格的，到最后就会形成。我听他们讲，大明星特别复杂的一种价钱，甚至他们还分，比如要是陈可辛导演的戏，估计是一部好戏，那是不是可以少收一点。

  陈可辛：这个是对的，因为老实讲，明星也是在算的，其实等于一部好的电影，不红的明星做完之后以后有很多代言的活动，这些也是他们的想法，但是问题是，其实到最后就是需求，然后要是他觉得他拍一部戏，这部戏能够使到他还有3年、5年的艺术生命，他就拍了这部戏，他也知道有一些戏是损耗的，但是损耗的戏他就收贵一点，收贵一点可能不一定是为了收贵一点，可是就为了我不想拍，我收贵一点，但是你还给，给了我就没法不拍啊，其实就有这种。

  马家辉：而且整个电影工业在好莱坞很成熟，许多事情有制度整个而且有工会，好莱坞的工会，你不能勉强来的，有很多工会，有很多力量来抗衡着，不像内地或者是香港。出钱的老板插手应该是非常容易，他把钱丢出来，你就不能不干，或者说拒绝不了他的诱惑，我觉得慢慢走向成熟的制度，或许情况就会不一样。

  窦文涛：其实现在我注意到大陆的很多导演，他就慢慢也认识到这样的一个问题，你采访他们，他们都是讲，说我现在不要那种不真心拍电影的钱，还是该要专业的钱，传承有序，它是有助于发展电影的，这个钱是能够长流的。

  陈可辛：甄子丹其实是一个非常天真的人，当然拍电影最近很多，你知道中港的风波，把甄子丹的事情拉到很大层面，也很不好说，问题是说我们在这一行那么久，看到的各方讲的话，当然我也没跟甄子丹通电话，实情是如何我们也能略猜一二，其实没有说谁对谁错，很多电影人执着电影，你就会得罪很多人，包括我都得罪很多人。

  你站在一个立场来讲，其实肯定会觉得他很不对，很霸道，因为你拍的电影，老是想要拍得好的时候，你不可能不霸道，一部电影谁是灵魂呢，其实说到底，我以前说过一句话，我今天还坚持是这句话，人家问我，监制大还是导演大，我说其实明星最大，为什么？我说谁的支票零最多那个人最大。

  陈可辛：因为这个是很现实的，要是给你最多钱，在那个生意，在那个工业来讲觉得你最重要，你才会拿最多钱，拿最多钱理论上控制权是最大的。

  陈可辛：理论上，但是他可以是个好人，他说导演大、监制大，我听你的，那是他好人，他要行使他的权利，站在商业上他肯定是最大的，因为你给最多钱，肯定他最重要，这个就很简单的事情。

  陈可辛：所以我们做电影一点要对老板的投资负责，我们肯定得尽量使他能得到回报，我到最后发觉，最后一个问题都是说，你得自己也做一部分的老板。

  窦文涛：你不委屈吗，你作为导演，如果你请来一个大牌大腕儿，他说我要这么拍，或者我这个台词要这么改，你说你拿钱最多，我听你的好了。

  陈可辛：不委屈的，因为什么呢，其实很简单就是，说是这么说了，因为拍戏是一个综合的艺术，也是一个集体的创作，你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，所以每次拍的时候，演员一定有他的情绪，也有他的主观，我们作为导演，其实前天晚上也讲了，导演坏在哪里，演员来到，他不爽，他演不出来，也是倒自己的霉，所以他要怎么演，你肯定得给他演，但是我觉得很容易的就是大家有个共识，就是你演一个你的，你给一个我的，这两个版本都拍。

  陈可辛：老实讲多几分钟就多一点胶片，现在大片里面胶片就不算钱了，好了，你拍了两个回去，剪片权在你手，还是你决定怎么剪。

  马家辉：到最后还是你来，这是你的作品，所以还是你来控制，你刚刚说对老板负责，一定要让老板舒服，这样点你就比不上许鞍华了，她把于东都请到里面演一角对不对，《桃姐》里面，老板老板，你来演这个角色。

  马家辉：可是他的投资额很低啊，对于大老板来说没关系，1毛钱不赚也没关系。

  窦文涛：我倒挺想知道的，一部电影你有把握它赚钱吗，比如说这个电影剪完了，要放映了，这样一个时间段凭你的专业经验，你能赌定它赚钱吗？

  陈可辛：问题是说他不是纯赌博，就是有很多经验能够给你看到，你能猜到70%，我觉得，但是当然到好莱坞的专业，有人猜到90%，好莱坞的电影上片的时候不会突然间，这个是突然间卖起来的戏，只有非常小的戏才会这样，大的戏不可能是，今天卖钱庆功，他们不会庆功的，因为他们了解的，就他们猜这个周末的票房不会差10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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